第五卷 第309章 街谈

　　自陈璇出现后，凌楚妃如坐针毡，她感觉席上的都是一群大灰狼，自己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小白羊。

　　她已经确信，陈璇一定与凌睿有着某种秘密的联系，甚至可能正在进行着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。

　　她只求陈卓不要再像在无忧宫之时轻易相信陈璇，然后把自己给卖了，否则自己绝对无法离开青州。

　　接下来的晚宴上，凌楚妃是在煎熬中度过，她一言不发，其他人也都如此，各怀心思。

　　陈璇自入席也几乎一言不发，举止清冷，尤其是对待凌楚妃，她正眼不瞧一眼，只当这个绝色的郡主娘娘不存在一样。

　　眼见时候不早，凌楚妃便向凌睿提及返回天都之事。

　　“王叔，永明想明日便启程返回天都。”

　　凌睿道：“妃儿怎么这么急着回去？”

　　“只因出来太久了，怕皇叔与父王担心，加上如今战事四起，永明在外呆久了总是不妥。”

　　“妃儿放心，其他地方王叔不敢保证，但在青州，没人能伤害妃儿，我跟端王也多年不见，难得妃儿路过青州，何不多呆几日？”

　　凌无忌附和道：“对呀妃儿妹妹，你我也多年不见，多呆几日让当哥哥的陪你游玩一下青州的名胜。”

　　凌楚妃道：“永明也想多留几日与王叔跟无忌哥哥叙叙旧，只是实在怕家里人担心。”

　　凌无忌沉吟片刻，道：“嗯……这样吧妃儿妹妹，季掌司已经在来青州的路上，想必过几日便会来到，不如等季掌司到了青州，再让季掌司护送妃儿妹妹回天都如何？”

　　凌睿一拍手掌，道：“就这么定了，有季掌司护送妃儿，本王也更加放心一些。”

　　凌楚妃无奈，只得听从，到了亥时，晚宴也进入尾声，凌楚妃与觉尘觉凡先行坐车回来怡阁，陈卓与他的堂姐姨母有些话要说。

　　三人漫步在差不多散去喧嚣的青州街头，倒也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。

　　眼见终于能私下见面，陈卓便迫不及待地直截了当地问道。

　　“堂姐，你为什么会在青州？无忧宫之事是不是与中山王有关？”

　　陈璇清冷的柳眉一拧，停下脚步，板着俏脸嗔道：“你总是不听堂姐的话，在无忧宫之时我让你别去，你非要去，结果如何，不仅救了凌云的命，自己还差点死在河北道，你说你还是不是天玄宫的少宫主？”

　　陈卓被质问得有点哑言，随后又道：“凌云是与我们天玄宫有血海深仇，但景国的百姓没有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景国百姓受苦，也不能看着邪道猖獗。”

　　“哼，我看你是被凌楚妃的美色迷住了，瞧你这个样子，为了个小妮子连命都不想要了。”

　　“堂姐，郡主跟十年前的事没有一点关系，我们不应该迁怒于她。”

　　“她是朝廷的郡主，你是天玄宫的少主，凌云跟我们的大仇迟早要报，你觉得你跟她还有可能吗？到时候是你迁就她，还是她迁就你？”

　　陈卓想了想，道：“我没有想这么多。”

　　“陈卓，你已经长大了，不再是孩子，你要想这么多，你要担当起天玄宫少主的担子，你想的没错，在无忧宫当着天下人的面向凌云发难确实是我跟凌睿的一起谋划的，甚至福王坡的劫杀也是我们给凌绍的情报，只有这样我才能报下十年前的灭宫之仇。”

　　陈卓惊道：“堂姐，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很多无辜的人。”

　　陈璇冷笑道：“嗬嗬，我们天玄宫枉死的无辜人还少吗？我不仅要报灭宫之仇，还要加倍拿回我们天玄宫失去的东西。”

　　陈卓听说陈璇话里的意思，厉声问道：“堂姐，你还想要做什么？”

　　陈璇对陈卓这一声问责很不满意，背过声去。

　　“哼，你若是肯担起天玄宫少主的重任，我便将一切都告诉你，否则你回去找你的郡主去。”

　　陈卓看着陈璇的背影，不知道为何稀里糊涂地又跟她吵了起来，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应。

　　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白洛华走到陈璇面前，轻声问道：“妹妹，有件事姐姐一直不明白，你到底是如何知道十年前那件事的内幕的？有些事姐姐这个月勾岛之人都不是很清楚。”

　　陈璇看了白洛华一眼，又看了陈卓一眼，悠悠说道：“十年前天玄宫出事后，我为了查询真相，在天下四处奔走，当时我并不知道你跟二婶是月勾岛的人，也不知道天玄宫之事是凌云与天隐门勾结所为，后来听说凌云打败句除时曾经出现过一个白发男子，我便前往北羌，结果一无所获。”

　　“后来机缘巧合下结识罗浮剑派的掌门单一白，受他邀请加入罗浮剑派，经过数年，对十年前真相的调查我却没有一点进展，直到两年前，当时我刚成为寒剑宫的宫主，有一个神秘人来找我，将十年前的真相全都告诉了我。”

　　白洛华咀嚼道：“神秘人？是什么样的神秘人？”

　　陈璇摇头道：“我不知道，他故意隐藏，我连他是男是女都不得而知。”

　　陈卓抢道：“会不会是天隐门的人？”

　　白洛华沉思道：“有这种可能，不过天隐门一向不会将自己暴露在天下人面前，这不像他们的风格。”

　　陈卓又道：“那会不会是月勾岛的人？”

　　白洛华道：“如果是月勾岛的人我应该知道，应该不是，这个神秘人对十年前的事如此了解，想必与十年前的事有所关联，他将这事告诉妹妹，我觉得他就是想让妹妹回来复仇，好让天下大乱，这一点妹妹应该清楚吧。”

　　陈璇道：“我知道，那又如何？只有天下大乱，我们才有机会夺回属于我们天玄宫的东西。”

　　白洛华看着陈璇，觉得这个冷澹的女子跟她认识的陈璇有太多的不同，她叹了一息。

　　“妹妹，别怪姐姐说话太直，你是不是有点走火入魔了？”

　　陈璇轻笑一声，说道：“姐姐，我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，你们天隐门内部相斗了几百年，不也一直拿着天下人当棋子嘛，到了我便不行吗？十年前的事归根到底也只是你们月勾岛与天隐门相斗的结果，我们天玄宫也算是引火自焚，但我却从来没有怪过二婶跟姐姐，要怪就怪我们天玄宫对凌氏皇族太过忠心。”

　　白洛华道：“你不怕那个神秘人背后还有更大的图谋吗？”

　　“那又如何？我不管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，我是不是他手中的棋子，既然我想要的和他的一样，那我又何乐而不为？”

　　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，你是想跟中山王一同起事，夺权篡位？只是你们现在时机未到，想等靖王跟天都消耗得差不多了，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。”

　　陈璇不置可否，说道：“十年前的事发生后，你们月勾岛选择冷眼旁观，连二婶的仇都不报，我知道你们是不想遂了天隐门的愿让天下大乱，既然如此，我姐弟二人作为天玄宫的后人，为天玄宫报仇也请姐姐的月勾岛不要阻拦。”

　　白洛华美眸微瞇，再次打量这个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妹妹，她不知道该如何劝她。

　　陈卓同样如此，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堂姐为何会变得如此执著于复仇，不择手段地复仇。

　　“堂姐……”

　　陈璇厉声唤道：“好了陈卓，你回去好好想想吧，想想你到底还是不是天玄宫的少主，如果你想通了，明日到城外往东十里的绿水山庄找我，我会把我准备做的一切都告诉你。”

　　说着转头对白洛华道：“姐姐，妹妹有些累，先回去休息了。”

　　说完便独自离开，消失在街道的尽头。

　　陈卓与白洛华缓慢地走在街上，都低头想着什么，一路无言。